十、感谢神

十、感谢神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「蔡太太,你觉得怎样?」

声音好熟悉啊,他是谁?我费力的睁开千斤重的眼皮,看到杜祥和医生就站在我床边。

我衰弱无力的应道:「我觉得糟透了!」

「现在你将有更多的资料投稿《渔人》了!」没错,说得很对。

他转身吩咐护士说:「吊完盐水后给她输入一包血。」

输血!老天,我一定是在手术过程时失了很多血吧,这想法把我自己给吓坏了。

「我把你的两个卵巢、子宫与盲肠都切除了。」他冷静的语调就完全像是一个医生尽职的向病人解释着,他用浅白的词语对我说明一切,唯恐我听不明白。

盲肠!我从来没想到连盲肠也保不了!也好,这一定是份「花红」。过了些时日,我先生才告诉我,连盲肠一并除去是例常程序。

在镇定剂的催化下,我开始问些傻问题:「手术过后我将会怎么样?你可否让我阅读一些有关的书刊,我要知道我该怎么做?……」忽然间,我意识到我已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迫进入人为的更年期。我曾听说过许多进入更年期的妇女行径变得古怪,以及女人应该怎样在心理与情绪上作好准备;我以为这些问题只有在许多年后我才需要去考虑,谁知道它们却来得那么的突然,令我措手不及!

杜医生不断的安慰我,并说我在出院后将会接受荷尔蒙补足治疗,情况将会好转。

他走出房间后,我所能记起的事就是睡眠不断的被护士干扰:她为我量血压、量脉搏、更换盐水的瓶子,又把连接到我膀胱的导尿管里的尿液倒掉。整个晚上我就是这样不停的被服侍着,好像永远也搞不完似的。

躺在那儿,我觉得很不舒服,真想大声叫嚷!只有郑重的祷告才能使我神智保持清醒。「主啊!请缩短对我的煎熬吧!」

第二次睁开眼时,我看到一包血液正慢慢的滴入我的血管里。感谢神!这管子很快就会被移走。每一次当护士前来调整血滴的流速时,我都感到一阵无比的剧痛直透入手臂,忍不住高声呼叫时,护士总是说:「很快就没事了。」但对我而言,时间似已停滞不前,片刻难捱。

终于,右臂上那可怕的管子被取下了,原以为可以暂时好好的休息,怎知另一件恼人的事又来烦我:我感到下腹有一股压力,膀胱像胀满了。老天,那导尿管一定是阻塞了,导致我的膀胱挤满了尿!

我赶忙按铃向护士求救。

「护士小姐,请帮我把尿水抽掉,我膀胱快要胀破了!」

「蔡太太,你的膀胱里一点东西没有,它还是空空的。」她回答说。

「那么袋子该满了吧!请帮我清除它。」

「还差两百CC才满。」

在她眼中我一定是蠢得可以。「那么导尿管几时才可以拿掉?」我急忙问道。她出去查问后折回来笑吟吟的告诉我:「今晚九点正。」

「现在几点啦?」

「下午一点正。」

唉!还要捱多八个小时!我真不能肯定是否能活到那个时候。

懊丧得很,我开始回顾为什么我会落得今天这个光景,神究竟要我从这段经验中学习些什么功课?

在动手术前的几个星期,我仍健康得很,一直忙着搞我的两大研究计划,它们分别是《新加坡在先天性甲状腺机能减退方面的测定》及《乳癌研究》。我忙得连坐下来思想、接触或与团契弟兄姐妹交通的时间都没有。即使是读经也只是匆忙的敷衍而过,为《渔人》做编辑工作更成为一种负担,何来的乐趣可言。

我知道我必须松懈下来,但是要怎样才能办到?我连生病的时间都没有,因为开始培植的乳癌细胞繁殖迅速,需要长期注意,还有家庭的需要、教会的工作……神啊,我多希望能把双脚翘起来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休息一整天。神应允了我的要求,但却是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,给我的不是一整天而是整整一个月!

一九八二年七月三十日,我陪家婆去作健康检查,因她常诉说下腹有些不舒服。既然已到了诊所,我想不如我也一起检查把,省得一个多月后需要再来作一年一次的例常检查。

实际上我一直都很乐意去作例行检查。因为我的诊治医生是一位敬畏主的好男士,他除了看顾病人的生理健康也注重他们的灵性光景。对我而言,去找他就等于是一年一次拜访老朋友一般。每次作完全身检查后,他总会笑盈盈地说:「你的健康很好,一切正常。」然后他会花上五到十分钟的宝贵时间与我谈属灵的事。接着我会说:「谢谢你,明年再见!」

可是,这一次却截然不同。我还没机会与他开个玩笑,他却已一边诊视一边脸色变得十分凝重。

「我在你右边的卵巢摸到了一颗肿囊。」

「多大?」

「有一颗大鸡蛋那么大!」

不可能的!假如有一个「蛋」在我身体里面,我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?

「护士,请带蔡太太去做一个超音波扫描。」扫描结果证实我的右卵巢确实有一颗直径达七厘米的肿囊。

杜医生嘱咐我:「你要尽快的安排接受手术,把一切交托给主。」

从诊所出来,我感到茫茫然。我的家婆忙安慰我不要想得太多。她自己没事,反倒是我出了乱子。我也搞不清究竟我最担忧的是什么?是手术吗?还是那颗肿囊?或是我的卵巢已长了癌?还是那慢而痛苦的死亡过程……或者是比这些还要糟的一并来!

「神啊,请给我力量,让我能经得起另一次手术!」(我在生产两个孩子时已动了两次手术。)

家婆自己回家去了,我得等我先生下班后来接我回家。我站在路边凝想:应该怎样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他?或者我根本不要让他知道,把事情隐瞒,等到手术过后才告诉他。然而,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。

车子终于来了,我默默的坐在这世上我最爱的男人身边,却无法把心里的恐惧顺畅的诉说出来。他一面驾驶,一面吹着口哨,像往常一样哼着快乐的调子。显然的,他并没有察觉到我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忧神色。

「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今天体格检验的结果?」

「好啊。怎样啦?」

「坏消息,我需要动手术!」

感谢主,赐给我一个能冷静面对任何事故场面的丈夫,我却恰好相反,我常往最坏的地方想。在我们坐在车里等候儿子放学的那段时间里,他要我仔细讲出医生的诊断,过后他便静静坐在我身旁。我不知道他是在默想还是在祷告,我只知道我担心得近乎僵硬。过去十二年的婚姻生活里,我总是仰赖他为我们生活中的大事计作决定,现在我也同样有信心知道他会为我作出最好的决策。

「你看我们有没有必要征求多一位医生的意见?」

为了打破沉寂,我这样问他。他笑了笑回答说:「你想要怎样的深一层意见?假如你不介意的话,明天我们可以到医院里去作一次CT扫描。」他是那么的沉着,好像我们谈的是他许多癌症病人中的一个病例而不是他的太太!

作了CT扫描后,我们决定动手术,从而确定在我身体里面长的究竟是怎样的囊肿?

由于我已答应女儿在八月九日于教会举行的「音乐晚会」上与她表演钢琴双重奏,所以就安排在八月十二日接受手术。在手术前那个星期,我就忙碌于找技术员与同事代替我在实验室里的职务,还有联络弟兄姐妹分担我在教会里的事工。

每一次弟兄姐妹来告诉我他们会为我祷告时,我总是想哭。我到底有什么配得教会肢体的照顾与爱?年轻的弟兄姐妹一向把我当成是满有坚强信心的长者,但是眼前的情形,我自知没有期望中的刚强。看到别人需要面对痛苦挣扎时,我总是鼓励他们求告神赐予安适与力量,但现在轮到自己了,我却穷于辞令,无法安慰自己。我真希望能找到一个人抱头痛哭来发泄一番,但我又怕会把心里的恐惧感染给丈夫和孩子。

「主啊,我愿遵照你的旨意,把我的生命全交在你手里!」

祷告后,我自己搭上一辆的士来到医院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「蔡太太,我是来替你拿掉导尿管。」

这不就是我最乐意听到的话!感谢主,最后一条管子终于从我身上被拿走了。不过,我仍不能随意活动,因为腹部仍然疼痛。到了第四天,在旁人协助下,我已能起身坐在椅子上。这时候我才发现有许多花篮和祝我早日康复的问候卡排列在那儿。

感谢主,感动那些为我祈祷、恳求与感恩的人,尤其是我的医生,他在我动手术前的一个晚上来同我一起祷告。手术过后,他又为我谢恩,感谢神保存我的生命让我能继续事奉。赞美主在世界各角落栽培基督徒医生救济病人!

病理组织报告显示我的卵巢并没有生癌。我无法用笔墨写尽神在我身上所做的各种奇妙工作。像我这样平庸不值的人,神竟然这么眷顾并施予莫大的慈爱。

我生命中的确需要这样的危机来提醒我肉体的软弱,让我在天父面前对生命有正确的认识,是赐给我们生命的主宰。

保罗在以弗所书五章15到17节所说的对我尤其宝贵:

「你们要谨慎行事,不要像愚昧人,当像智慧人。要爱惜光阴,因为现今的世代邪恶。不要做糊涂人,要明白主的旨意如何。」

愿主帮助我好好的为善用光阴,免得我因盗用的宝贵时间而得罪

现在我要与你分享一首圣诗,每当我唱这首诗时,我的心都深深被感动,我要以此来总结我的见证:

感谢神

      感谢神赐救赎圣子,

      感谢神供给齐备;

      感谢神往事成记忆,

      感谢神在我身边。


      感谢春天鸟语花香,

      感谢冬天幽暗时;

      感谢,眼泪这时擦干,

      感谢,心安无犹疑。


      感谢神听我的祈祷,

      感谢神拒绝私利;

      感谢神给我受试炼,

      感谢神充满慈悲。


      感谢痛苦感谢喜乐,

      感谢绝望得安慰,

      感谢神恩无穷无尽,

      感谢神爱大无比。

      感谢路边开满玫瑰,

      感谢枝上布满刺;

      感谢家中炉火通红,

      感谢前程美如诗。


      感谢喜乐代替忧伤,

      感谢和主永不离;

      感谢明天光辉灿烂,

      感谢的心到万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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